| We live |
這不是一張完美構圖的照片，
卻是昨晚讀完一段文字後，立刻想起的，父親的樣子。
父親嚮往田園生活，喜歡自然。
自小的時候，他常領著我們在山邊、或溪澗，自由的跳躍、奔跑在巨大的石塊上，甚或是從高高的坡邊一躍而下深潭，涮—嘶—水花幾乎濺溼了童年的每個週末，陪伴了我們走進叛逆的青少年期。對幼時的兩兄弟來說，從不知道在狹窄的堤壩上奔跑有何令人害怕之處，父親走在前頭，跟上就是了；落入深水？就努力的划上來。
直到漸漸長大，看著朋友在溪邊小心翼翼的模樣，才知道自己是經歷了多麼不同的童年，這是父親給予的。
若說我和父親有某個相近的特點，而時常惹母親或太太生氣，或許就是容易一頭熱的投入任何感興趣的事情。
有一陣子，父親喜歡聽畫眉鳥的聲音，從那時候開始，每次他有機會外出時，都會帶回一隻新的畫眉鳥，牠們住在精美的木製籠內，閒瑕時，父親會走上三樓，對著牠們頻頻吹口哨（我卻沒有學會他是怎麼吹的），鼓勵牠們多發出些悅耳的鳥鳴。
漂亮的畫眉鳥一隻通常要價不斐，小小一隻一、兩千元更是稀鬆平常，不過我們最常聽到他的說法是，「這隻是鳥店老闆送的」、「這隻陳老闆只算我四百元」⋯⋯最後爸爸對畫眉鳥的熱愛擴及了所有「有翅膀」的動物，為此，他還自己親手訂製了一個更大型的生態籠，裡頭有樹、有人造的棲息屋⋯⋯接著，居民有水鳥、竹雞、日本松雞、畫眉鳥、八哥、九官鳥⋯⋯衍然就是一座鳥類動物園。
或許是購買的支出費用受到警告，有段時間，我們周末的行程變成了巡視田邊農人設下的捕鳥網，為了防止農損，農夫們會將這些透明的細網架設在即將收成的田邊草䕺，鳥兒們一旦被困在其中，幾乎就只有被太陽曬乾的份。「太可惜了！這些鳥有多珍貴他們知道嗎？我們應該要把它們救到我們家的花園。」父親一邊將一隻受困的畫眉鳥從打結的網上拆解而出一邊說。
當他投入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時，那就是全世界，誰也阻擋不了他。
前幾年，香蕉價格飆漲，愛吃香蕉的他直嚷著吃不下去。於是他開始在老家著手進行他的香蕉養成計劃。從五棵、十棵⋯⋯到後來，整個老家都被種滿了各種品種的香蕉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香蕉還有這麼多不同的分別，從小巧的蛋蕉到肥厚的芭蕉⋯⋯每一種都有其不同的口感（我通常就統一稱它們為香蕉🍌），記得隔年收成的那一刻，滿坑滿谷的香蕉一串串的被載回來時，他笑得合不攏嘴直說自己是最富足的人，再也不用買香蕉了。
除了香蕉，那也得種一些其它的水果才是啊！父親想起了自己也愛吃鳳梨，於是他一口氣種下超過五十棵的鳳梨，每週除草、照顧⋯⋯讓他們的週末幾乎都沒停下來過。無奈的是，鳳梨植物一天天長大，卻遲遲沒有看見任何結果的跡象，一問之下，才知道鳳梨從種下到收成，至少要兩年以上—多麼漫長的日子。
這幾年待在國外時，和父親的視訊電話裡最常說到的就是那些果樹了。
他真的很喜歡。
只是，他終究沒有等到這些鳳梨收成。
書裡有段話大意是這麼說的，「想要讓認識我的人看見，那所有在我身上出現的美好特質，因為如此一來，你們就會知道， #比我更好的他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。」
還是很想念
Search